第47章 在九零吃软饭那些年(2/2)
“为什么啊?”
祁昼:“明天不是你生日?”
微蓁顿时心花怒放,“从前过生日,只有妈妈记得,她会给我煎鸡蛋煮挂面吃,现在你也知道了,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关心我的人。”
“胡说什么?”祁昼轻咳一声,“你这段时间一直在给我帮忙,给你买点东西不是应该的吗?”
微蓁笑望着他,“那我以后还要给你帮忙。”
祁昼:“……”
大盘鸡很快端上来,鸡肉切的不是很大块,散发着油润的光泽,土豆青椒蒜瓣还有边疆特有的干辣椒混合在一起,激发出浓浓的香气。
微蓁加了个鸡翅塞进嘴里,跟她以往吃的辣子鸡和炖鸡大相径庭,咸香微辣的口感让她根本停不下来。
祁昼舀了碗米饭给她,“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太好吃了!”微蓁夹了了块土豆,用牙轻轻一碰就化了。
看她一脸满足的模样,祁昼眼中划过隐隐笑意。
微蓁吃了两碗饭和许多鸡肉,最后连石榴汁都喝不下了。
祁昼把剩下的菜打包,留着晚上吃。擡手将剩下的石榴汁一饮而尽。
“走吧,”他站起身,“去街上转转。”
微蓁想到他要给自己花钱,心里美美的,“买什么呢?衣服吗?可是妈妈给我寄了冬衣。”
祁昼没说话,找了家店走进去,让商家取了红色的棉衣,让她过去试试。
微蓁穿上刚刚好。
“喜欢吗?”祁昼问道。
微蓁诚实点头,“颜色好漂亮。”
祁昼又拿了牛仔裤和小皮鞋给她,让她到试衣间去换。
微蓁穿上出来,比在村里时髦了好几个档次。
她年轻,皮肤状态恢复后,看起来活泼开朗,煞是好看。
祁昼深深看了她一眼,让她店家把旧衣服装起来,转身痛快付钱。
“我就这样穿着吗?”微蓁跑到他身边。
“嗯。”祁昼看着她微乱的头发,“之前买的橡皮圈呢?”
“弄丢了。”微蓁摸了摸脑袋,“你能不能重新给我买几个?”
“走吧。”祁昼懒得说她那丢三落四的毛病。
微蓁看着边上的男装,再看看祁昼身上的旧衣服,心里酸酸的。
“你先去帮我买橡皮圈,”她故意道:“我在这里等你。”
祁昼看着外面卷起的冷风,回头道:“不许乱跑。”
微蓁轻哼一声,“我才不会呢。”
等祁昼走远了,她指了指架子上最好看的那件黑棉衣,“那个多少钱?”
等祁昼回来,才发现她手上提这个包装袋,“你买什么了?”
“送给你。”微蓁把袋子递给他,“我不知道你哪天生日,但今天你也有礼物收哦。”
祁昼打开一看,不仅有棉衣裤子,还有双皮鞋。完全是照着他刚才买的。
他忽然沉默下来,双目盯着微蓁不说话。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颜色吗?”微蓁有点茫然,“不喜欢可以换。”
“没有。”祁昼薄唇轻启:“你知道我穿多大的尺码吗?要是买错了……”
“我知道啊,”微蓁瞪他一眼,“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
祁昼进店里试了试,大小竟然刚合适。
微蓁小声嘀咕,“你从前洗衣服,我看过尺码的。”
“嗯。”祁昼没说谢谢,也没换下衣服,而是说:“走,带你去买蛋糕。”
九十年代的县城已经有卖蛋糕的店,只是价格有些贵,都是些老式蛋糕。
微蓁来到玻璃窗前,顿时被纸杯蛋糕吸引。
祁昼买了个递给她,微蓁立刻将最上方的荷花吃进嘴里,软绵甜香的味道让她眼睛变得锃亮。
祁昼选了个不大不小的蛋糕,让店家尽快做出来,自己则带微蓁去其他地方转悠。
下午他们带着蛋糕回到村里,祁昼专门骑车去张智杰家,让他们明天过来吃饭。
微蓁十八岁生日,尽管亲人不在身边,但她却觉得很满足。
有收到礼物,也有好吃的饭菜和甜甜的蛋糕。
夜里,祁昼把蛋糕上的蜡烛点燃,让她许愿。
“我……”微蓁脑海里有很多愿望,脱口而出的却是:“我要妈妈回来看我,要祁昼和大家明年还能陪我过生日,我喜欢你们!”
睁开眼睛的瞬间,她对上了祁昼的视线,男人眸色深沉地望着她,轻笑道:“这算什么愿望?一点难度都没有。”
“那你明年还给我过生日吗?”
“你都许愿了,我能不同意吗?”
微蓁欢呼一声,给身边的张斐切了块蛋糕,“你快吃,这可好吃了。”
“我知道,”张斐吞了吞口水,“妈妈买过,但只给我吃一点点,好小气。”
邱莉云眼睛一横,“你再说,今天的也没有了。”
张斐立刻捂住嘴,表示自己很老实。
吃过蛋糕,大家一起聊天,张智杰道:“去年不是在水库那边的芦苇地里打了很多野鸡野鸭吗?今年我们还打算过去碰碰运气,你俩要不要一起去?”
十一月的南疆已经树叶凋零,一片肃杀。
棉农的休闲活动很少,不是在屋里猫冬,就是走亲戚打牌。
微蓁和祁昼之前放的捕兽夹什么都没抓到,微蓁还嘟囔了好几回。
“给我们留两个位置。”
“好嘞。”张智杰笑着道:“十一月正是野鸭下蛋的季节,不知道能不能捡点回来。”
翌日天刚亮,微蓁便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棉衣棉裤进厨房做饭。
祁昼已经烧好热水,正在洗脸。
“早上好。”微蓁跟他打招呼,拿着牙缸到外面刷牙。
微蓁把昨天的剩菜热了热,就着馒头和稀饭吃的饱饱的。
祁昼取出个布袋子,往里装了水和馕。
微蓁则带上郁美净和其他生活用品。
两人关好屋门,骑车来到张智杰的果园,拖拉机已经拉响,夫妇俩正把要带的东西往车上搬。
祁昼上前帮忙,最后才将自己的背篓放上去。
“张斐呢?”微蓁疑惑地问道。
“送去他大伯家了,”邱莉云道:“外面天凉,他现在还小,我怕他生病。”
张智杰爬上拖拉机,招呼他们出发。
祁昼坐在靠前的位置,招手让微蓁来自己身边。
微蓁躲在他身后,让他替自己挡冷风,邱莉云坐过来,好笑地望着她,“你们平时就这么相处的?”
“嗯?”微蓁闻言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声音清脆道:“祁昼对我可好了,不仅救了我,还给我买衣服穿。”
“从前可没见他对谁这样好心,”邱莉云意味深长道:“原来他也有怜香惜玉的一天啊。”
“嫂子,”祁昼回过头,不赞同地说道:“她年纪还小。”
“知道了知道了,”邱莉云莞尔一笑,挽住微蓁的手臂,“你不知道,他从前可没这么正经,和张智杰在老家的时候整天混日子,别提多潇洒了。”
“后来到南疆,没钱吃饭就去摊上吃白食,等棉花收成了才过去结账。”
微蓁没想到祁昼还有这样的经历。
“那他的家人呢?”她想起祁昼从未说起过他的父母和兄弟姐妹。
“早些年受了磋磨,已经过世了。”邱莉云神色淡下来,“他是独子,也没个弟弟妹妹,只想能找个体己的对象,一起好好过日子。”
微蓁看向祁昼的后背,他肯定能听到她和邱莉云的交谈,但却没有回头,
微蓁吸吸鼻子,她之前虽然痴傻,但有林母保护着,可祁昼已经没有亲人了。
“他这人看似不靠谱,实则挣的钱都存起来,谁嫁给他就等着享福吧。”邱莉云狭促道:“之前给他介绍不少姑娘,愣是没一个看对眼的,之后就不愿意相看了,估计是想找个真心喜欢的。”
微蓁听出她语气微妙,莫名有点紧张,“这些我都不知道。”
她戳了戳祁昼的后背,“你不冷吗?快把帽子戴上呀。”
祁昼“嗯”了一声,戴上了棉衣的帽子。
邱莉云没再多说,而是向微蓁介绍路过的村庄和棉花地,“这是九连队,正对着柏油路,一出门就可以坐公交车。”
“对面都是果树地,种的有苹果和香梨,每年秋天都会有果农过来收购,基本不愁卖。”
“跟你们的果树地不太一样。”
“嗯,”邱莉云道:“我家的果树地面积不大,只在里面种果树,这些果树地是树苗和棉花一起种,两排果树中间夹一片棉花,两种经济作物,得两份儿钱。”
“要是果树长得很大呢?”
“库市梨树长得很慢,棉花可以配合种很多年,就算它挡住了棉花,到时候一棵树的收成也不可估量,光种果树就够了。”
微蓁若有所思,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分配这样的土地。
两个小时后,拖拉机穿过一片人烟稀少的戈壁,路边渐渐出现小水洼。
邱莉云道:“水库就在前面。”
微蓁擡头望去,只看到一片白茫茫的水光。
说是水库,实则是水库外面的一片湖,面积很大,空中有成片的飞禽越过,扇动翅膀落在水中央的芦苇丛里。
芦苇丛很大,就算已经枯萎,杆子已经挺立,随风轻轻晃动。
这日天很晴朗,白云朵朵,将水面映照出漂亮的白蓝色,颇有种静谧萧瑟的美。
太美了!
微蓁从拖拉机上跳下去,踩着沙地往前走了几步,擡手摸了摸水面,刺骨的冰冷。
祁昼皱起眉头,“穿上防水裤再下去。”
微蓁在沙子里发现了叫不出名字的螺蛳,一颗颗附在水中,看起来呆呆的。
微蓁吃过这种螺蛳。
好几年前,林母和林大姨在渠里发现许多螺,当即炒了一锅出来,叫来许多认识的人,大家就坐在院子里嗦螺。
螺壳上咸咸辣辣,嗦完汤汁,再用签子把螺肉挑出来吃,比嗑瓜子有滋味多了。
微蓁立刻把螺捡起来,摊开手对祁昼道:“我发现了好东西!”
祁昼自然也认识这种螺蛳,但他从未捡过,“你会炒?”
“嗯。”微蓁立刻说:“用辣子和啤酒炒,放上盐巴和大料,可好吃了。”
“行。”祁昼取了防水裤过来,“穿上再摸。”
微蓁当即照做,防水裤把她整个人都包起来,显得很臃肿。
祁昼带她在水边捡螺蛳,不多时就捡了小半筐。
这时张智杰叫他们,“对面好像有不少鸭子窝。”
两人快步过去,芦苇丛里的野鸭被脚步声惊飞,只剩芦苇不停摇摆。
祁昼把螺蛳放在拖拉机上,带着微蓁淌水过去,走到水深些的地方,他回头抓住了微蓁的肩头,“慢点走。”
“好。”来到河对面后,张智杰迫不及待道:“你们快过来,真的有鸭蛋!”
微蓁上前,只见芦苇根部的草窝里躺着七八枚白中带绿的鸭蛋,个头不是很大,却让人移不开目光。
祁昼取下腰间的手电筒,弯腰检查鸭蛋,发现不对劲的便放回去,把能吃的收进了背篓里。
“还是你有办法,”张智杰竖起拇指,“这里野鸭子多,咱们多转几圈。”
微蓁在地上发现了鸡屎,附近应该也有野鸡,飞禽太过敏锐,想要抓住它们可不容易。
四人捡了上百个鸭蛋后便决定收手。
微蓁和邱莉云到水边继续捡螺蛳,祁昼和张智杰则用网设下陷阱,等野鸡野鸭回来时,抓些回去打牙祭。
“可惜没看到野兔的影子,”张智杰叹息道:“不然还能做腊兔子。”
祁昼没说话,而是望着水边的位置 ,见微蓁时不时弯下腰,眼睛始终追逐着她。
“你看你,都成望妻石了,”张智杰嘲笑道:“我当年都没你这么丢人。”
“她都已经成年了,跟你又这么亲近,你打算什么时候挑明关系?”张智杰低声问。
“别胡说。”祁昼面色冷淡道:“你和你老婆别在她面前胡说八道。”
“你就忍着吧,”张智杰冷哼一声:“我不信你不喜欢。”
祁昼没理他,擡脚走到芦苇边,发现了水中潜藏的蚌壳。
“祁昼!”对岸的微蓁朝他挥挥手,手上也拿着蚌壳,“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祁昼勾起嘴角,“先收起来。”
说完他便把发现的蚌壳放到了芦苇丛,继续在四周转悠。
四人忙活半天,收获了大半桶螺蛳和十几个蚌壳。
“先吃饭吧,”邱莉云道:“下午再继续。”
祁昼在沙地上升起火堆,赵志杰拿了小板凳和炊壶过来,四人围坐在火堆周围,拿着馕饼在上面烤热。
邱莉云在炊壶里放了冰糖枸杞大枣,熬了一锅热汤暖胃。
吃过午饭,四人也没有立刻下水,而是望着头顶高远的天空,享受着秋季的静美。
“可惜没时间看胡杨林黄了的时候。”微蓁突然想起阿木村附近的塔河公园,“那时候我天天都在捡棉花。”
祁昼似乎也想起两人讨论过的往事,喉头滚了滚,“明年我会提醒你的。”
微蓁扬起眉头,也不觉得失落,“那我们回去以后,能到河里抓鱼吗?冬天鱼应该很笨。”
“这里就有鱼,”张智杰笑着说:“就是水太深了,不然还真能抓几条。”
说话间,一群野鸭飞回来,落在了芦苇丛中,祁昼和张智杰对视一眼,当即跑过去,野鸭被吓得腾空而起,却有几只被渔网挂住了翅膀,半天飞不起来。
两人手疾眼快,当即拧断野鸭的脖颈,将它们丢进了尿素袋里。
一刻钟不到,两人便满载而归。
“有八只,”张智杰道:“再等等,晚上能抓更多。”
休息片刻,微蓁和邱莉云继续找螺蛳,两个男人则关注着芦苇丛,随时准备行动。
黄昏时刻,他们已经抓了十几只野鸭。
“差不多了,”祁昼道:“再晚就太冷了。”
““再收最后一笼,”张智杰道:“我得给我大哥他们送点过去。”
天黑以后,飞禽归巢,几乎没有逃离的可能。
两人又抓了一尿素袋。
“太冷了。”邱莉云坐在火堆旁打抖,“边疆什么都好,就是这天气跟娃娃的脸似的,早晚冷的要死,中午又很热。”
微蓁也深以为然,“捡棉花时最难受了,我都差点被冻感冒了。”
邱莉云失笑,“谁让你给祁昼帮忙的?让他自己干活去。”
“他也在忙,而且还给我工钱了。”微蓁老老实实地说:“他是个好人。”
“噗嗤”,邱莉云笑出声,“你怎么这么可爱,祁昼遇到你肯定是上辈子积功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