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随便几块木板垒砌的围墙，糙石砖搭起的房屋，从外表上看，这间小屋……（2/2）
来不及为已经丢失的黄金哀悼，下一个赶到战场的是更加繁重的炼金任务。
江云把雷卡推到了一边，顺手往他手里塞了一张清单：“成天到晚研究一个课题，想必你已经感到枯燥乏味了，放心，我也不是什么很没人性的上司，这是一批药剂清单，把它们炼制出来，正好让你换换口味，休息一下眼睛。至于现在的研究报告就不用整理了，我反正认得你的字，直接接手就行。”
雷卡只能郁闷地一砸手里刚刚做好的假账，心不甘情不愿地拿着清单出了门。
“对了，”身后还响起上司烦人的提醒，“留两瓶样品让我检验，其他的直接叫千岩军送到浮舍的营帐里去。”
听到门被重重拍上的声音，江云挑了挑眉毛，轻轻一笑，随后迅速收敛了神色，小心地翻开了那本实验报告。
正如他所料，在炼金术上雷卡并没有弄什么幺蛾子，实验报告写得很仔细。
尝试分割部分盐尺上所含之权柄，失败；第二次实验，失败；第三次失败……第十三次，似乎短暂分离出一丝盐花，但不确定是否为真，结果存疑；第十四次，失败……
“这个结果有点意思啊。”江云眯起了眼睛，在那个存疑
实验报告怎么写，都没有自己亲手做一遍来得精准，江云依照实验记录上的步骤分解一一拿出药剂，准备按部就班地将它再重复一遍。
但几次后，看着还是没有一点杂质的清水，江云陷入了沉思，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还是自己疏忽了哪个细节？
他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看着空荡荡的炼金釜，皱了皱眉头。
异梦溶媒，转化物质的形态的溶剂。
盐之花，介导元素的媒介。
星银矿，绝佳的炼金术触媒
适量的水银，作为转变的融合剂。
还缺少什么呢？看着看着炼金釜中没有半点融合迹象的金币，江云犯了难，按理说，纯化、原料和终产物都已经准备好了，还缺什么呢，难不成还要向赫乌利亚大人拜一拜？
他自己都为这无聊的想法摇了摇头，拿起搅拌棒，死马当活马医，把里面的各种试剂晶体搅成一锅粥。
炼金釜中半天都没有什么变化，正当他以为实验彻底失败的时候，突然水银表面冒出了细小的气泡，这个炼金釜壁的隔热性能极佳，可就算这样，触手也有极为明显的灼热感。
灼热的温度刺激得江云一激灵，炼金釜温度在快速升高，反应出现了！
但还没来得及高兴，一种极为莫名的恐慌感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就像过往无数次的条件反射一般，他用力把炼金釜往实验柜里重重一推，自己则快速朝最近的桌底一滚，躲到了实验室最角落的地方。
几个呼吸之间，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以 炼金釜为中心，强大的气旋在实验室中震荡开，将所扫过的一切事物摧毁湮灭。
少顷，震荡停息了，江云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将呛到的灰尘咳了出来，然后艰难地从已经变成半截的桌子底爬了出来，正想观察观察周围环境，转头却同提着几瓶药剂走回来的雷卡打了个照面。
雷卡显然很不清楚现在的具体情况，他有些迷茫地打量着眼前已经塌了大半的实验室。
“刚刚发生什么了？”
“显而易见，实验失败。”江云拍了拍身上的土灰，摊了摊手，“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知道的，炼金术总有这一遭。”
雷卡目光在各种碎了一半和全碎了的器材之间游离，看着江云空荡荡的双手，突然意识到自己宝贵的实验记录只怕也遭受到了同样的噩运，发出了声响堪比炼金釜的尖锐爆鸣声：“我的记录本！”
“放心，我早就保护好了。”江云把记录本从口袋里摸了出来，一把塞到了他的怀里。
那就好，雷卡松了口气，终于有了笑话江云的精神：“看来你这实验结果也不比我强多少嘛，连个锅盖都没给那个炼金釜留下。”
“恰恰相反，”江云摆了摆手，十分肯定地说道：“这次的失败只是因为实验的反应系数估算错误，我想我这次或许已经接近成功了，想想看，这么大的反应威力，说不定我这回事真把魔神的权柄给暂时提取出来了呢？只是那块黄金可能不够坚韧，无法承受这伟大的力量，才引发了最终的爆炸。”
听起来，江云的话似乎有几分道理，但看着碎成废墟的实验室，不知为何，雷卡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但扭头看看江云，他身处一片狼藉之中，表情却十分的平静淡然，就好像对这种实验室爆炸已经习惯了一样。
察觉到了雷卡的眼神，江云转过头：“首先，我们需要找出这场爆炸的诱因，但更重要的是，在此之前我们最先要花点时间，把这些碍事的东西打扫干净。”
说着，他费劲地从废墟中翻出了一把扫帚扔给雷卡，冲他眨眨眼睛：“这个艰巨的任务，暂时就先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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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工司东南角小院的爆炸声近来此起彼伏，已经到了扰民的程度。
如果不是门牌上挂着的“实验重地，非请勿入”牌子，旁边还贴了一张盖有新司作大印的公文，别说成天在旁边虎视眈眈巡逻的千岩军，就连工造司自己的匠作只怕也要一脚踹进来，看看这个小院子里到底是在搞什么惊天动地的研究。
院中，风轻云淡，阳光正好。
“显然我们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江云和雷卡躺在一堆废墟之中，江云高举着右手，对着光欣赏着手上的那一小枚金币。
阳光照在金币上，折射出在金币表面不断凝结生成的盐花，江云手腕微微一转，换了个方向，金币的另一面暴露在阳光中，随即也开始析出晶莹的盐粒。
雷卡痴迷地看着这枚小小的金币，对他而言，至少在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它更为珍贵的东西了。
“对炼金术而言这是伟大的一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点晶莹的光亮，那是黄金与盐的光芒交织在一起折射出来的光亮，“让我想想，将来的炼金术教材将会怎样命名这项伟大的实验，比如雷卡-江云炼金反应？”
江云扯了扯嘴角，重重地踹了他一脚：“你在瞎扯什么，至少也得我的名字在前面才行。”
看着在金币表面一朵朵绽放的灿烂盐花，两个人齐声大笑起来，多日以来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有什么能比看到此刻结出的硕果更为高兴之事？
“来瓶苹果酒，”雷卡伸出了一支不知从废墟哪个角落摸出的高脚玻璃杯，“这种好时候就需要来点酒助助兴！”
就像每个和江云一起试验过的人一样，雷卡最初同样被那个神奇的炼金口袋给震撼了，但当江云随时随地平静地从口袋里拿出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药剂、烧杯、炼金釜（天知道他是怎么从袖口里取出来的）、盗宝鼬（放笼子里了）、各种花色的拖把扫帚……如今的雷卡饱受磨炼，已经可以对任何离奇出现的事物淡然处之了。
“砰” 的一声，瓶塞在充沛气泡的挤压下飞了出去，琥珀色的酒液和绽放的酒花一起喷出瓶口，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黄的光泽，如同流淌的黄金。
雷卡朝天空举了举杯子：“真是个好天气啊。”
“当然，”江云仰头看着灿烂的阳光，也举起了酒杯，“敬炼金术！”
“敬炼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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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酌怡情，大酌伤身，现在显然还没有到肆意放纵的时候，两人简单喝了几杯，各自分头收拾实验室的那一地狼藉去了。
江云把炼金釜的碎片收拾干净，伸了个懒腰，突然听到了隐隐的敲门声。
江云看了眼时间，奇怪，这个时候还有人找？
不过实验已经完成，也不怕有什么安全隐患，江云把最后一点碎片扫到了角落，洗了个手就去开门。
“谁啊……帝君！”他吓了一跳，“您怎么亲自来了？”
钟离透过门看到已经碎成一片粉末的小院，轻笑了一声：“看来你们这几天的活动很热闹啊，怎么样，成果如何？”
江云眼睛亮了亮，自信地昂起头对上钟离的视线：“帝君放心，这次的突破十分显著，我们得到了巨大的进步。”
“那就好，”钟离赞许地点了点头，“说了那么多，差点忘记了正事，我这回是来履行诺言的。”
“诺言？”
一枚方方正正的石块飞到了江云手边，他连忙把这小小的物件接住，仔细一看，榫卯嵌合，竟是一枚极小的天星。
江云擡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向钟离：“帝君大人，这是……”
“对的，这就是天星，”钟离点了点头，“在天星之中保存着那张我同法则签订的契约文书，天星之上则附着有我的一丝权柄。”
江云心中一震，擡眼有些慌张地看向钟离，钟离琥珀色的眼睛庄重肃穆，如磐石般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我对你有着完全的信任，所以不用怕失败，尽管去放手一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