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酸（1/2）

硫酸

正当那名中年人朝十四走去，仿佛被胤禩蛊惑般，对十四起了恻隐之心，打算给十四松绑之时，这群山匪的领头者已经回来，对着那人大喝一声。

“你在干嘛？”

那名中年人立刻被吓得手一抖，仿佛被这声喝得如梦初醒似地，呆呆地停止住了动作。

随着他手上动作的停止，胤禩仿佛听到了自己绝望的声音。

“把他拉下去。”那领头者吩咐道，立刻就有人上来行动。

那领头者走上前，勃然大怒地擡起胤禩的脸，“你这张嘴倒是挺有本事啊，可你知道我最看不惯什么吗？”

“我最看不惯的，便是你们这些养尊处优，从不做实事，只会用嘴巴哄骗平民百姓的家伙。”那人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胤禩仿佛能听到自己骨骼咯咯作响的声音。

“死到临头，别再想耍什么花招。”那领头者转身，朝下属吩咐道，“柴火都堆好了吗？给我点燃，我要慢慢欣赏这些人上人，被烈火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模样。”

胤禩看向一旁的小十四，心中不由心中升起一阵悲痛，第一次如此深深地责怪自己的无能。小十四他才几岁，还没来得及好好体验这个世界，便要陪着他一同遭受如此之苦。

“八哥。”十四仿佛有感应似地，缓缓睁开了眼睛，虚弱地看着他八哥。

胤禩亦转头看向他，两个人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瞳孔中印出对方的身影。那交汇的两对瞳孔里头却都只有自责，没有恐惧。

爱新觉罗家的子孙，绝不会是贪生怕死之徒，既然已经无力挣扎，便选择坦然面对，绝不让他人白白地看笑话。

那领头者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甚是刺眼，他转了转眼珠，又生一意。

“死刑犯行刑前也能饱餐一顿，看你俩这么情意深重的样子，有什么遗言要跟对方交代，那就快说，我大发仁慈给你们这个机会。”

十四未曾言语，只是张了张嘴，做了他们从前私下和九哥一起研究的暗语。

九阿哥胤禟，对于四书五经向来不感兴趣，却对于习得甚至创造一门语言颇为感兴趣。

当时他正偷偷学着一门外语，而后突然灵机一动，对着八哥小十和小十四说道，“咱们四个总是待着一块，然而每次见面之时，总在这规矩森严的皇宫之中，有话要说却总不能言过直白，唯恐隔墙有耳。”

胤禟扬了扬嘴角，眼睛里发出热情的光芒，“既然如此，那八哥，你说我们专门发明一套就咱们四个使用的暗语如何？这样以后我们说什么秘密，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胤禩笑着看他，并未作答，心里却忍不住赞扬他的弟弟，脑子里是如何生出这么多新奇又着实有趣的想法？如若他不生于皇家，不被这深宫束缚，或许定然有一番大作为。

小十却挑了挑眸子，打了个哈欠，“我说小九，咱们几个学的语言还不够多吗？既要精进满语，又要学习汉语，为了讨得皇太后欢心，甚至连蒙古语也要会说上几句。你现在又要我再学一门语言，你不知道小十我是一等一的懒汉，梦想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你这是要我累死啊！”

小九对他又不叫哥的行为有些不满，嘟了嘟嘴反驳道，“不会很难的，我保证大笨蛋胤誐绝对能学会。”

“你……八哥，你看看小九，把我说成笨蛋，我有那么笨吗？我额娘可说我是所有皇子里，除了八哥以外最聪明的。”小十有些急了，像一只炸毛的猫。

胤禩赶忙出来劝架，顺便安抚安抚这只可爱的小猫。

“小十怎么会笨呢，小十只不过感兴趣之事与他人不同罢了，要是有关于食物的比赛，我们小十定能拔得头筹。”

炸毛的小猫被胤禩这么一夸，忍不住偷偷扬了扬嘴角，瞬间忘记了刚才被小九骂笨蛋的事。

然而十四却踮起脚尖，对于胤禟的提议似乎颇为感兴趣，“九哥九哥，你快告诉我，这暗语到底怎么做？而我们又如何学？我喜欢得打紧，只要学会了，就像拥有专属的秘密一般，其他人想要破解也不得法，这多有意思。”

暗语，像是知情人守着共同的秘密，而彰显出来得，却是……

隐而不宣的默契，独属于他们四人的默契，别人无法插进来的默契。

于是，因为最小的十四想要学，小十的反对票便成了无效。

小九潜心研究着每个嘴型和手势的含义，而其他三个人用心地将这些含义诵记在心里，直到这份暗语能够熟练地在日常生活中被运用。

然而成也这份四个人所知的暗语，败也这份暗语。这份后来被雍正皇帝称为不轨图谋的结党证据，直接将四人打入地狱。

然而在此刻，它却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至少让十四的心意不至于成为旁观者的笑话。

十四朝着他八哥比着嘴型，看懂了的胤禩感觉胸腔上疼得发酸，继而又发软。

“八哥，跟随着你，胤祯从未后悔。”

“只盼我们来生继续做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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