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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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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姜煦这句话其实有故意提醒的意思在里头。

兖王不是个好东西, 但他好能藏啊。上一次他骗过了皇帝,骗过了傅蓉微,也骗过了姜煦, 直到最后图穷币现之时,才露出真正的嘴脸。

可傅蓉微暂理解不了他的意图,听了这话她还很惊奇, 原来他这么早就看出来了。

“兖王……”傅蓉微斟酌着说:“我与他没有过交集。”

“他喜欢画,他是个画痴。”姜煦平静的告诉她:“你那幅百蝶戏春图入了他的眼, 所以他盯上你了。”

大约武将们身上都有一些耿直, 姜煦想说出来的话向来是有一说一, 有二说二, 不带任何婉转。

傅蓉微经他提醒, 又想起了日前的事, 于是问道:“你到底是如何知道那幅画是我的手笔?姜少将军也擅丹青, 懂得其中的开合跌宕吗?”

姜煦那可是真不懂。

这话没法圆。

他低眉略一思索,三下五除二把锅往萧磐身上一扣, 说:“我是看兖王查出了端倪,顺藤摸瓜猜到的。”

傅蓉微执着于一个答案,得到了也就踏实了:“原来是这样……”

但不知为何,心里之前那些莫名的期待,忽然有了点落空的感觉。

姜煦体会不到她那细腻又微妙的心思,说:“你别去见他了, 我会收拾他的。”

傅蓉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中抱的露皇宣。说:“既然素未相识,我不能平白受他赠的纸。”

姜煦说:“是我赠你的。”

傅蓉微糊涂了:“什么?”

姜煦道:“我给他钱了, 算是我买的, 我赠予你。”

傅蓉微下意识的就想怼他:“兖王赠的我不能收,难道你赠的我便一定要收么?”

可她刚张了张嘴, 还不等说出口,便听姜煦道:“即便还,也是还给我。”他朝傅蓉微伸出一只手,等在半空中。

纸总之是一定要还的。

谁花钱了,纸就是谁的,这没毛病。

傅蓉微将那厚厚的一刀纸放到姜煦手上。

姜煦接了纸,解下缰绳牵在手里,对傅蓉微轻轻说了句:“回家吧。”

萧磐守在侯府周遭的手下来报,傅蓉微半路上遇着了姜煦,不知说了什么,转头追着姜煦去了。

萧磐气得肺疼。

而他那批追着姜煦撵出去的仆从们,此刻一头是汗的回来复命。

萧磐站在后院中,负手问:“人追上了?”

为首之人单膝跪地,垂首回答:“追上了。”

萧磐冷眼看他:“追上了?然后呢?”

那人无地自容:“属下等追上时,姜少将军刚好与傅三姑娘各自分开。姜少将军主动迎上属下,给了一样物件,令我等转呈给王爷。”

说这,他膝行上前,双手托着一个竹筒,高举过头顶。

那竹筒约有成年男子的小臂长,平日里书画坊中用它刷了桐油,封装一些珍贵的字画。

萧磐伸手接,沉甸甸的不知是何物。

打开封口,稀里哗啦掉出了一地金子,黄灿灿的撒在他的脚下。

萧磐的脸色十分难看,手下大气不敢出,良久才听他吐了一口浊气:“……还真是个混账。”

他撇开这一群废物手下,踹了开门,独自翻身上马。

傅蓉微别了姜煦,打道回府,出门还不过半个时辰,也不知道两个孩子有没有守在门口。

她走的比较慢,随着金乌南移,坊市间也渐渐热闹了起来。

傅蓉微一身朴素的衣衫,身边不带侍女,也收敛了一身的张扬,掩在人群中,丝毫不打眼。

她走了这半路,虽然不到墨宝斋,但已经过了珠贝阁和浮翠流丹。

傅蓉微在珠贝阁面前停了一下脚步,偏头看向二层的窗户。

上一回,她就是在此地,不经意间邂逅了皇上、萧磐和姜煦。

这三个男人啊,随便提起哪一个,都是她命里难逃的劫难。

此三人能同处一桌,于傅蓉微而言,是一种极具宿命意味的情景。

让她觉得不入画可惜了。

傅蓉微置身于这闹事中一走神,忽地,身后乱了,人挨人挤在一块,有人喊:“快躲,惊马了。”

可越是这样,人越是容易慌不择路挤成一团。

傅蓉微想往旁侧躲一躲,可一转身,便被一个冒冒失失的小孩撞了一头,正好顶在她的腹部,她退了几步,才扶住摊子上一根竹竿站稳。

那所谓惊马可是一匹神骏,于闹市中斜冲了出来,径直对准了傅蓉微所站的地方。

傅蓉微:“……”

如今的世道,除了皇亲权贵,谁敢在闹事纵马。

傅蓉微还未看清马背上的人,只见那枣红发亮的皮毛,便知其身份不凡。

可她更知世上巧合千千万,没有一桩是真巧。

那枣红马追到了她面前,高高扬起了前蹄。

傅蓉微以为自己免不了要受这一遭难了。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上,浮翠流丹的阁楼窗户轰然碎了,厚重的红木和碎屑砸了下来,一个身影伴在其中,像俯冲的白鸥,落在了枣红马的背上。

一声嘶鸣。

马头外向一侧,他在了路边木板搭的胭脂摊上。

傅蓉微护着头面,尽可能的躲到了空旷之处,撩开衣袖,只见从马背上狼狈跌下一人,在地上滚了一圈,一个利落的空翻站稳。

紫衣金冠,赫然是兖王萧磐。

萧磐怒目指着马背上那人:“你——又是你!”

姜煦居高临下的占了他的马,将马儿的情绪安抚住,道:“王爷您控马还欠点火候啊。”

傅蓉微呼吸一窒。

方才他们分开时,明明走的是相反方向,姜煦往城西走的那条路,根本不会经过此地。

他是怎么抢在她前头,蹲守在浮翠流丹阁楼上的?

萧磐平息了口气,竭力压制着怒意:“姜少将军实属操心了,本王的马从未伤过人,今日即便没有你,也断不可能碰到傅三姑娘丝毫。”

姜煦盯着他似笑非笑,左右转身打量:“傅三姑娘?哪位是傅三姑娘?”

萧磐冷冷地看着他装傻。

姜煦打量够了,道:“傅侯爷家教养的姑娘,听说个个才情过人,王爷您若是认得,不妨给我引见一番,我也想结交一位有趣的姑娘,闲时谈谈诗聊聊画。”

萧磐:“……你是蒜吃多了吧,滚下来!”

姜煦笑了笑,道:“皇上召我辰时进宫,快迟了,借王爷的宝马一用。”

他最后一个字儿落地的时候,枣红马猝不及防窜出了半射之地,一骑绝尘跑了。

萧磐冷静不了:“你有你的玉狮子,抢我的马做什么?”

街头上演了一番闹剧。

萧磐狼狈弹了弹身上沾的灰尘,转头找人,傅蓉微早贴着墙根溜远了。

她这一路上没敢再耽搁,碎步小跑回侯府,西北角门仍开了一条缝隙,傅蓉微轻手轻脚扣了下门环,原先那两个小厮出现了,扒着门招手道:“三姑娘回来啦。”

傅蓉微随口问了句:“有异样么?”

小厮说没有。

傅蓉微走这一趟,有惊无险,放下了心,回到宣桂阁,打清水洗了脸,换了身衣服,坐在窗下,捂着胸口,仍能感受那紧张的跳动。

钟嬷嬷让小丫头端着铜盆出去倒水,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傅蓉微见左右没人,回了一句:“吓着了。”

钟嬷嬷忙问怎么回事?

傅蓉微摇头,顿了顿,说:“外面人有些多,我头一次独自出门,害怕。”

门外丫头端着茶水进来。

钟嬷嬷没什么心眼,说话不避人,又开始絮絮叨叨停:“姑娘以后啊,还是不要独自出门了,馠都还算是好的,您是没见过远一些的地方到底有多乱,北边到现在还打仗呢,我有个远房的妯娌在那边服侍富贵人家,说是北狄蛮夷常常越境骚扰,更还有流窜的山匪,家家户户到了晚上,门外都不敢挂灯笼的,家里养女儿的,深门大院里藏着,根本不敢露面,万一被歹人见了容颜,起了坏心思,那可都是要上门抢人的……”

傅蓉微一听便明白,钟嬷嬷说的是居庸关那儿的事儿。

居庸关坚不可摧,但是关外以北五十里,仍旧是大梁的土地,生活着大梁的子民。

关内生活安定富足,可关外就没那么好命了。

北狄游牧部落的劫掠,时时刻刻都在尝试着越境。

如今赶上开春,能安分些。

等再过几个月,入了秋,便又是新一轮的肆虐。

所以姜家在馠都呆不了太久。

姜煦说的三个月,算计着也差不多。

傅蓉微喝了口热茶,心里总算是舒服了点。

萧磐……

傅蓉微将今日街头发生的事情压在心里,半个字儿也没透露。

她还是没想明白,从天而降的姜煦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既然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

钟嬷嬷让她选衣裳,准备阳瑛郡主的牡丹宴。

傅蓉微打开柜门,瞧见衣裳首饰又填了许多没见过的花样。

张氏不可能给她送,打死她都不可能。

傅蓉微问:“父亲着人送的?”

钟嬷嬷道:“姑娘真是个神仙,什么都能猜得准。”

傅蓉微听了这奉承,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实在轻松不起来。

平阳侯骨子里是个不愿插手内宅杂事的人,家里闹也好,吵也好,只要不过分,他都能装作看不见,一股脑的丢给张氏处置。

对于衣裳首饰这类细枝末节的女儿事,平阳侯的插手,令傅蓉微猜测,牡丹宴恐怕比她想象的要更复杂。

宫中。

皇上漫步在后花园中,等到了姜煦,头也不回,道:“朕听说阳瑛郡主家的牡丹已经开到了最盛,怎么宫里御花园的这些花,连一点动静也没有,是宫里的水土不好,还是却个擅养花的女儿啊?”

带路的侍卫退下了。

姜煦瞧了一眼花园中的草木,说:“皇上是迫不及待了。”

皇上道:“前些日子,蕊珠请朕明天悄悄赴宴,见一见人,朕拒绝了,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见的,将来她要是有本事杀进宫中,进了朕的眼,朕自然擡举她,可她若没甚大用,连走到朕跟前都做不到,那就更没有见的必要了,少见一面,到时还少伤心一些。”

姜煦没接这种话。

皇上回头看他,问道:“怎的?今儿个心情不好?”

姜煦心里有种不是滋味的感觉,微妙的很,难以用言语表述,他自己都琢磨不明白,索性只能强行往下压。他不承认,说:“臣难得回馠都,万事不挂心,心情很好。”

皇上用手指了指他,说:“撒谎。”

姜煦默然。

皇上道:“朕听说你是骑着兖王那匹枣红马进宫的……啧,是和奉臣闹不愉快了?”

姜煦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臣想回关外了。”

皇上望着他那迷茫落寞的表情,精明如他,知道其中一定有事,于是道:“也可,到时候朕宣你父亲商议一下北边的事,你是个野马,馠都是牢笼,不该把你拘在这,不过……小马也是要长大的,不能总在外面放野,明白么?”

皇上的话中隐隐带了些敲打的意味。

姜煦低头听训。

皇上却立刻又缓了神色:“好啦好啦……朕宣你私下进宫,是想和你谈私事,明日牡丹宴,朕悄悄的去,你作陪,愿不愿意?”

姜煦:“皇上改主意了?”

皇上笑了笑:“近日有些坊间传闻很是有趣儿,而且听说奉臣这两日也搅合进去了,十分不对劲,所以,朕决定去看看。”

阳瑛郡主的牡丹宴,萧磐也会在场。

皇上九五之尊,即使是掩人耳目的悄悄,也悄的有排场有体面。

姜煦被迫在宫中宿了一晚,次日早朝后,他才被从朝晖殿放出来。

他抢来的枣红马被皇上做主物归原主,送回了兖王府上。皇上特意赐了一辆车,载他回将军府。

车里坐着两个人。

谁也不知那金殿里已然空了。

车出了宫门,皇上淡然品着茶,对姜煦使了个眼色。

姜煦敲了敲车门。

外面的马夫问:“少将军有何吩咐?”

姜煦道:“起晚了,不用回去了,直接去阳瑛郡主府,别误了人家的时辰,着人去给我娘送个信,让她别在家空等。”

驾车的是宫中御马司的侍卫,闻言立刻遣了后面骑马的同伴去办。

*

张氏抱病养了多日,终于露面了。

傅蓉微晨起,对着那件洋红绣金的石榴裙盯了半天,钟嬷嬷顺着她的目光瞧去,心里了然——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哪有不爱打扮的。

她拍着傅蓉微的肩膀,轻声道:“姑娘打扮的鲜艳些吧,侯爷都允了,今日非同寻常,姑娘难得能正经出去交朋友……”

傅蓉微怕她这一絮叨又没完没了,及时打断,转了话锋,道:“嬷嬷,昨夜里我听见你哭了。”

钟嬷嬷动作一僵,有些尴尬,摸着自己的鼻子:“吵着姑娘休息了?”

傅蓉微摇头,说:“是我睡不着,所以才听见了,嬷嬷有梦见过姨娘吗?”

钟嬷嬷点头:“梦见过。”

傅蓉微:“梦见过几回?”

钟嬷嬷如实答:“几乎日日都能见一回。”

傅蓉微:“可我为何梦不见姨娘呢?姨娘她为何不见我?”

钟嬷嬷好言安慰着:“姑娘年纪小呢,姨娘怕吓着你。”

傅蓉微好似在这个问题上钻了牛角尖,非要问个明白,道:“那嬷嬷昨夜为何哭,是姨娘同你说什么话了?”

钟嬷嬷道:“是,昨夜姨娘笑着来的,说是在心的很,特意来与我报喜,还特别嘱咐我,要看照好姑娘,别让姑娘伤心。”

钟嬷嬷是个老实人。

傅蓉微知道她没撒谎。

钟嬷嬷安抚着她,拿来了那件异常华贵的裙衫,道:“姑娘,别多想了,更衣吧。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姨娘见了才开心。”

傅蓉微伸手抚过上面的绣线。

红的真好看,像火一样。

傅蓉微知晓自己穿上会好看,上一世,她册封皇后那日,皇上终于赐了正红的婚服给她。

但是没有穿的机会了。

傅蓉微私下对镜试了一遭。

满心的欢喜之后,藏着的是无尽遗憾。

正红只有正妻能用。

但馠都的娇女们在议亲之前,没这些说法,相穿便穿,旁人只会说活泼好看,却不会指摘什么。

钟嬷嬷正要往傅蓉微身上套了。

傅蓉微却制止了她的动作,平静中隐含着懒怠,说:“不好,换一件吧。”

正堂中,傅蓉微前来请安,张氏见她身上仍旧只穿着素色,但款式和衣料已大大的不同往日了。

傅蓉微置办衣裳的钱,既不是从月例里出,也不是走府上的帐,都是侯爷亲口交代出去做的,一分钱也没从她这个主母手上走。

张氏心里虽有不愉快,却不能说什么,浅浅的交代了几句要守规矩,莫给侯府丢人,便带着几个姑娘出门了。

仍旧是三位姑娘一起出门。

车驾也不用特殊另备。

因为正为亲姨娘守孝的蓉珠出不得门。

府中下人们见了,谁不感慨一声风水轮流转。

张氏单独坐一辆车,把几个姑娘都撇在另一辆车上。

傅蓉微提着衣裙上车,坐下才见身边的蓉珍脸色发绿,一副很不好招惹的样子。

以往出门赴宴,都是她陪着张氏坐同一辆车,近日里母女闹了些不愉快,张氏见了她就闹心,索性把她安排的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蓉珍没了特权,当然不高兴,而且在姐妹们面前,多少有点丢了面子的意思。

路程有些远,片刻到不了。

傅蓉微睨了蓉珍一眼,忽然想找点乐子,便道:“听说二姐姐闹着要与姜家退亲呢。”

蓉珍一听她说话,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瞪圆了眼睛:“订都没订下,谈什么退,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推了即可……总之,我不去北边关外过那担惊受怕的日子,谁爱去谁去。”

傅蓉微白眼往心里翻,道:“那二姐姐是又有相中的人家了?”

蓉珍:“关你什么事?”

傅蓉微:“当然关我的事,万一人家是因为那幅百蝶戏春图看上你了,找你谈论词画,怎么办?”

蓉珍:“……”

她已经为这事儿愁了十多日了。

说不后悔是假的。

但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坐下,便容不得后悔。哪怕是心里悔到了极致,为着那张面皮,嘴也得硬着:“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不劳你操心。”

傅蓉微:“那我就等着看二姐姐的高招了。”

年纪稍小些的蓉琅看着她俩一来一往,完全没感觉到其中的交锋。

她端了两杯茶,推到了小几上,说:“姐姐们话多了口干,喝杯茶吧。”

蓉珍横了她一眼,没给好气。

傅蓉微也瞧了蓉琅一样,心里叹了口气,却赏脸喝了口茶。

上一世,家里的三姐妹,蓉珠害过她,蓉珍也害过她。

唯独蓉琅这位最小的妹妹,平常跟在另两个姐姐身后摇旗呐喊当帮凶,却没真正动手伤害过她。

傅蓉微一见到蓉琅,就想起上一世她的惨状。

蓉琅是死在宫里的。

也是死在她面前的。

杖毙。

乱棍活活打死在宫门前。

在傅蓉微入宫后的第四年,蓉琅也被送进宫了。

是父亲见她默默不闻不得盛宠,以为不成气候,于是将适龄的蓉琅也塞进了宫。

彼时,傅蓉微正守着自己刚满三岁的儿子,在后宫中艰难保全自身。

蓉琅进了宫第一件事便是去拜见她。

但傅蓉微只命人传了一句话——“安分守己,谨言慎行”,没有去见她。

傅蓉微寸步不离自己的宫殿,后来,听说蓉琅承了两回宠,陛下赐下了新的宫殿,又晋了位份,再往上一步,便要和傅蓉微平起平坐了。

那一日,正是春节,傅蓉微哄着儿子剪纸,对着摇晃的烛影叹气。

次年春,儿子四岁了。

再晋一位份,平起平坐的蓉琅登门拜访,傅蓉微再也不能将其拒之门外,于是开门迎客。

蓉琅出落的很漂亮。

不同于傅蓉微那种深藏在各种素服之下的美貌。

蓉琅喜欢艳丽的打扮,只消往后花园中一站,蝴蝶都留恋不舍。

傅蓉微以为那免不了一场口舌之争,打起精神准备迎战。

却不想蓉琅只是带了一些亲手绣的小玩意,说是送给孩子的礼物。

那一次见面,她们很和谐。

傅蓉微问她,在宫中过的怎么样。

蓉琅答很好,皇上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宠爱,即使不能时时见面,也有东西流水一样的往宫里送。她还说,宫里的姐妹们也都和善,都是好人。

傅蓉微摇着头,欲言又止,最后,仍是忍不住告诫了一句:“宫中水深,除了自己,谁都不能信。”

蓉琅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应了,但没往心里去。

其后,也就两个月的光景,宫里炸开了一件大事。

傅婕妤蓉琅在宫中私通外男,证据确凿,捉奸在床,惊动了后宫,皇太后暴怒,下令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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