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影（1/2）

对影

天光大亮之时，程林过来回禀，“和泰公主派人来接顾娘子了。”

裴曜原本舒展的眉头轻蹙，“一大早接什么人？”

顾昭睡得踏实，整个人如同枝头饱满的花朵，肤色白里透粉，她一走出来便教人目光胶着在她身上，她见裴曜今日是一身家常服饰，不像有应酬的样子，好奇问了一嘴，“谁来了？”

程松瞧了瞧裴曜的表情，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顾昭醒悟，“是彤云姐姐吗？”

程松尴尬笑着，心说这可不是我说的，只是到底暴露了，他小心撇了一眼自己主子的脸色才埋低了头开口，“和泰公主邀顾娘子与三娘子去公主府小聚。”

“好呀，我去找珍儿。”她当即要去。

裴曜一把拉住顾昭，“早膳都没用，你急什么。”

顾昭用完早膳用裴曜也不放人，“彤云姐姐明日出嫁，我去陪陪她……住一晚。”

“她要出嫁了，你最好还是回来住。大婚前夜，你们住在一起做什么，你要随她嫁？”

顾昭幽怨地盯着她，“她出嫁后我们不是要回范阳吗，我们也一起待不了多久了。”

她这个回字说的颇合裴曜心意，“你不是要带珍儿，如何好一起住，那不是冷落珍儿了，晚上我派程松去接你们。”

顾昭想了想，“那我晚点回来。”

其实与萧彤云分别的这一年多时间，除了今年年初顾昭收到过萧彤云的请柬，她也只给萧彤云写过一次平安信，顾昭知道自己一举一动都在定北侯掌控之中。

这几日与萧彤云相处一如往昔，她也终究是安心了。

她知道萧彤云心结所在，所以顾昭不愿意让她认为自己也是被迫入冀州。三人在花下对坐，一壶热茶，几碟精致的蜜饯点心，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姐姐与谢大人关系可缓和些了？”

“我与他还能缓和，你想什么呢。”萧彤云不以为然。

“也没有什么过节，不至于吧。”

顾昭知道，谢铮少年时便学富五车，深得先帝宠信。他在御前行走，先帝还给他封了个少傅的衔儿，在洛阳宫中教皇子公主们的。

萧彤云何等骄纵之人，哪里会听他的，每每给顾昭写信，有半篇都是在骂谢铮。

“怎么不至于，你以为就他给父皇告状，罚我抄书这些事，我才讨厌他的啊？想什么呢？我萧彤云心胸开阔，岂会为了这么点小事挂怀，我早都忘了好吧。”她轻轻敲了顾昭的脑门。

顾昭讷讷，“呃，你确定忘了吗？”

“哎，你不明白。”

顾昭白她一眼，我怎么不明白了？

萧彤云准备放弃这个话题，“我有什么可说的呀，我与谢铮都是纠缠得不想再纠缠的人了。倒是你呀，当真让我意外。”萧彤云目光掠过在远处扑蝶的裴珍，这才小声开口，“我原本也以为是那些人痴心妄想，可我见裴曜这般待你，不定有戏，你再努力努力，拿下他。”萧彤云擡了擡下巴，俏皮又骄傲。

顾昭惊疑不定，“你到底是哪头的呀，我都没劝你跟谢大人，你劝起我来了。”

萧彤云昨夜在花船上看到顾昭不经意流露的情绪，她担心这妮子一颗心扑进去，才出言试探的。

此时见她尚且清醒，总算心里有底了，当即转了话题，“我错啦，我错啦，我们去喝酒吧，我从宫里带来的玉泉露，专门给你留着的，咱们今天喝个痛快。”

“可是你明天要成亲啊，今天喝酒不大好吧，到时候新娘子醉醺醺的，要是让人瞧出来，可不私下里笑话你。”

“笑话就笑话，我怕这个不成，走吧，这茶越喝越清醒，我们换个花厅赏赏舞姿，听听雅乐，岂不快哉。”她扯住顾昭袖子，“不成，你必须你留下陪我。”

顾昭拗不过她，唤回裴珍移步前往布置好的花厅。

待到晚间，裴曜早早就让人去接顾昭了，程松已经去了小半个时辰了，按理也快了。可是这天都黑透了，迟迟不见他们归来。

程林埋着头，不敢去看裴曜沉下来的脸，“属下让人去公主府问问。”

裴曜耐着性子又等了半个时辰，终是压不住心头火气，“程松呢？”

侍卫回来报信了，公主府外重兵把守，程松请人通传了几回，只说让他再等等。”

裴曜默然，“我亲自去。”

裴曜独独领了程林一人，打马至长街巷口，远远就望见偌大的一座府邸灯火通明，丝竹之声悠然不绝，也不怕扰了周边住民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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