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2)
第 23 章
逢夕宁走累了,在路边坐了下来。
把书包垫在下巴上,她茫然地看着车辆不断在眼前变幻。
逢浅月今日说的话已经很明显。
和梁觉修在一起,家还有回去的可能。
拒绝梁觉修,这个家,有逢山就没有她。
她也不清楚今日逢浅月来下的最后通牒,是否是爸爸的意思?
可……哎,算了。
阴奉阳违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到。
每路过一辆车,都会在耳边带起一阵呼啸之声,
逢夕宁偏着头,耷拉在书包上,痴痴地发呆。
这辆保时捷是去送小孩吗?
这辆宝马是不是丈夫去接刚下班的妻子回家啊?
还有这辆GTR,是去同自己好友到落日山飙车吗?
看着看着,她眼中就起了雾气。
那时同母亲居住,她的身份那一栏缺乏父亲的认证,于是寻常幼稚园便不肯接收她这样的小孩。
母亲忙着生计赚钱,便把逢夕宁托给路边卖干拌菜的白发奶奶照看,每月给120块的酬劳。
老奶奶精力有限,常常顾不上她。
逢夕宁就在肮脏又混乱的路边坐下,数车辆玩儿。
数到路过的第二百三十五辆,妈妈往往会出现。
手里拎着满兜的菜,牵着她的小手往回走:“宁宁今天干什么啦?”
“有没有哭啊?”
日子虽艰苦,但至少得妈妈疼爱,也算是一种幸福。
可是有一天她贪玩跌入水坑,隔了好久,那个老奶奶注意到,急忙叫人把她拎起。
老奶奶见她只是呛了几口水,也就不怎么管她,照看自己生意去了。
晚上回家,母亲见她衣服湿透脏洼洼的,问了一番,立刻咚咚咚跑去敲老奶奶的门理论,“我女儿都掉水坑了,你都不通知我!我给你那么多钱,你白拿不干活!”
老奶奶还算和蔼,连声道歉。
只是老奶奶的儿媳却不是好惹的,从门口冲出来,泼妇骂街道:“怎么,120块打发叫花子呢?不知现在请菲佣都要翻倍起步吗?”
母亲不甘下风:“那你别接啊!接了活又不看事。”
逢夕宁揪着母亲的衣服下摆,躲在背后听得两拨人吵的整个楼道都是她们的尖锐骂声。
街坊邻居都探出头来看。
她不喜欢这样。百般羞辱和难堪。
老奶奶平日里是对她不错的。母亲其实也是贪小便宜才会找到这家老人。
她哭着求妈妈走了,别吵了好不好。
等到吵到尾声,那家媳妇把门一关,隔着铁门透视栏对着母亲吐口水道:“呸!这钱我老母还不稀罕赚呢!不知道从哪儿偷男人赚的钱,恶心。”
母亲气的脸涨红,回家对着逢夕宁打手板教训道:“为什么你就不能听话!我一个女人带着你好过吗?你是个累赘知不知道。”
她强忍着不哭,静静等妈妈发完脾气。
“逢山那个混蛋,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能生的,凭什么我要被人骂,被人践踏!明明是他先找上我的!”
也是那次,母亲凑够了去港市的钱,带着破釜沉舟的必死决心,让她认祖归忠。
两个家,她都没了。
两个家,都嫌自己是累赘。
车灯倏得转幻,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头顶就传来一阵温和的热源。
长长的身影在她身边驻足。
陈裕景蹲下,轻抚她的发,亦为她挡住刺人的灯光,温柔说道:“怎么在这里,害得我一阵好找。”
背光的他,目光还是那般温和。
远处是方钟离四处警惕、注意车流的身影。
她擡起头,见到突然出现的人,清澈的眼眸,瞬间被热泪盈眶:“……陈裕景……”
“嗯,我在。”陈裕景见她哭得像个没人要的小孩儿,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那场拍卖晚宴风波后,他让宗扬给自己报告过夕宁的家庭背景。
用以解析为何那晚她会突然那么害怕梁氏母子。
听罢,他手骨遮住半边脸,久思不语。
梁家的虎视眈眈。
逢家的云泥对待。
他倒不知道,这姑娘看似刁蛮精灵,整日没心没肺的样子,竟是这般处境。
他敞开大衣,把她拥入怀里,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
“走,我带你回家。”
她闭上沉沉的眼,任由陈裕景将她抱起。
川流不息的车流,竟然也有一辆车为自己停留,她想,可真好。
说她不要脸也好,说她任性妄为也好,可紧紧被相拥的那一刻,她就想,生生死死、时时刻刻和陈裕景就此连在一起。
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到家,管家吩咐厨房早就做好了满满香喷喷的一桌饭菜。
逢夕宁一整天没吃饭,闻到食物的香气,顿时胃口大开。
陈裕景把她放在洗手间门口,让她先洗手,洗完了只管坐下吃饭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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