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2)
第 77 章
能进入决赛圈的,只有四家公司。
最后一场抉择,逢浅月亲自到场。
那是逢夕宁头一次凭借自己的努力和逢浅月平起平坐。
她靠着椅背,状似惬意地翘着腿,尽最大力去放松自己,这是陈裕景曾交给她的谈判战术。
别露怯,但凡露出一点点,都能让对手拿捏住,从而推翻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
逢浅月高盘着头发,脸上是淡妆,深沉的目光只淡淡一扫而过,便是把逢夕宁不怎么放在眼里的趋势。
方案是一早就交上去的,要说胜负,不出意外,逢浅月有信心自己铁定拿第一没跑。
时启上台演讲都不是她本人,也就说明了她只是过来代表自己公司镇场子而已。
当然,镇得是谁,不言而喻。
轮到逢夕宁上去讲稿。
虽然她命令陈裕景不准插手,想要同家姐公平竞争,但也不是没有开过小小外挂。
招标案有异曲同工之妙,逢夕宁提前把自己做的东西拿给陈裕景过目。
他自己的公司,想要哪种需求肯定是他更清楚。
陈裕景看过后,把她拉到自己腿上来。
男人挑眉含笑:“这是你做的?”
逢夕宁紧张万分:“不然呢?”
陈裕景指了好几处地方让她看明白。
逢夕宁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指出的地方是逢夕宁和团队的人一起熬了好几个大夜才想出来的方案点。
不说完美,但至少已经超过了市面上百分之九十的建筑设计公司能有的能力。
陈裕景说:“还是太浅显。没有考虑周全。”说完,就一点一点的讲给她听。
她被说得头疼,越听越觉得自己不足。
啊呜一声就抱着人腰身,把这几天的苦水大倒。
“我为什么没想到这里。陈裕景,我好笨。”她耷拉着眉眼,拿手懊恼地敲敲自己脑袋。
陈裕景看她这样,不动声色地拿下她轻拍自己脑袋的手,放在手心仔细揉了揉。
男人好言相劝,温柔说:“我说了,你需要的是时间。”
时间时间。
可她根本就跑不过时间。
被陈裕景那么一讲完,逢夕宁又火急火燎地在工作群内联系了团队一起到公司来修改。
咖啡喝了无数杯,争议讨论了无数次,临到天亮,才敲定最终版。
等逢夕宁讲完报告,她合上文件,从台上大方从容地走下来。
逢夕宁于走动间抽空看了逢浅月一眼。
家姐脸上依旧表情平淡,甚至连看自己都未曾多看一眼。
逢夕宁心里忐忑。
其实在听完时启的人讲完之后,她心里便已经有了分晓。
陈裕景当初指出自己薄弱之点,哪怕自己紧改慢改,还是不如意。
倒是听了时启的方案,茅塞顿开,颇有拨云见雾之感。
演示完,宗扬便宣布请各位等候。
他带着各家的稿子,进了另一间会议室。
逢夕宁知道那扇厚重的门后,坐着的是哪些人。
是陈裕景,还有礼信的评审团们。
“我不是任意门,也不是许愿池。遵纪守法,懂不懂。”
逢夕宁坐在椅子上,如履薄冰,连大气都不敢出。
陈裕景的那些话却如潮水般涌进来。
丝毫的侥幸,和掉落的幸运,她也不是没有祈祷。
可是……
白色稿件在散发着会议室的上抛纷飞。
对手相拥呐喊,激烈碰掌。
天色开始渐渐变冷,阴沉的调子漫布室内。
降落的光线让逢夕宁的侧脸变得更显灰暗苦涩。
“陈裕景,要是我输了怎么办?”
“和对手挨个微笑握手。”
“啊?我都输了还要对着他们笑。我没哭出来都好了。”
“为何?若这真的是你全力以赴的一场战役,那你就应该漂亮的退场,不管是输还是赢。”
“可我做不到。”试想自己熬了无数个通宵,却一败涂地,她怎么隐忍得下这口气。
“那你就学。”
她嘟嘴不满,玩着他的领口:“我把自己的本领弄好了这还不够我学的吗?”
陈裕景摸摸她的头,似叹,又似语重心长:“一场完美的落幕,理应是对你自己的感谢,为周期性的工作努力,并非是为了他人。”
曾经假设性的画面,如今落了实处,就像是被扇过后的窘境,辣得肌肤生疼。
她不怪陈裕景的公正无私。
只怪自己经验尚浅。
逢夕宁垂下眉眼,一言不发合上摊开的稿件,装进随身带来的公文包里。
“逢总,恭喜恭喜!时启果然厉害啊!我们自愧不如。”
“是啊,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虽然都是姓逢,但本事却不相同啊。”
“可喜可贺,逢总真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
好听的话,客气的脸,齐齐围向逢浅月。
方案最终采纳时启,宗扬作为第三方,哪怕宣布完结果,也要公平公正地给出理由和意见。
这就像一场闭卷考试,不到最后,你永远不知道谁给出的解题答案是最优解。
排在第二的云后见山输在预算和精控上面。
其它两家怎么样,逢夕宁也没心情继续兴趣听。
倒是姜珊在身后记得一清二楚。
季岘曾交代她回去后一五一十把任何细节都要讲给他听,姜珊也不敢放过一丝一毫。
待逢夕宁一言不发地收拾完。
逢浅月却在此刻站了起来。
她仰着倨傲的下巴,冷静的眉眼。
众人的高呼和恭维,在逢浅月一直看着逢夕宁的视线里逐渐音量减小。
“姜姗,我们走吧。”
逢夕宁拿好公文包,对着身旁的姜姗说。
姜姗后知后觉:“噢好。”随即急忙收拾东西跟上。
逢浅月涂着鲜艳口红道:“想落荒而逃?”
逢夕宁擡脚顿住。
她回头,深呼吸一口气,主动伸出手,露出一个表面毫无破绽的微笑。
“逢总,恭喜时启。也恭喜您。”
一句道贺,让逢浅月挑起化得锐利的细眉,戏笑:“是吗?那我代表时启,谢谢逢经理的祝贺了。”
逢夕宁伸出的手在空中停了半晌。
逢浅月才慢悠悠伸出来。
两人的手,一只冷,一只冰。
在空中握住上下微微晃动几下便立刻分开。
逢总,逢经理,段位不言而喻。
逢夕宁再度拿起公文包,不想久留。
只是背过身,才刚刚踏出一步——
“表现不错,希望下次再在竞赛场上见到你。”
逢浅月的声音,不轻不重,就这么响起。
逢夕宁蓦得停下,眼睛瞪大。
她分辨了好久,才终于彻底确认,这声表现不错,是从那个打压了自己十多年,从来不肯对自己和颜悦色的家姐口中说出。
姜姗看逢夕宁愣在原地。
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逢夕宁垂在身侧的手:“Cele,你还好吗?”
姜珊的手温热些。
逢夕宁回过神来,她转过头看着逢浅月,用干涩的声音讲:“谢谢逢总的高看,我们,下次见。”
说完,她就大步走了出去。
姜珊出来时,左找右找,怎么也找不到逢夕宁的身影。
哪有人消失得这么快的……
陈裕景时不时看手机。
“她怎么说?”
宗扬在汇报:“宣布完结果,夕宁小姐并没有异常,倒是中泰和光琢那边的人对时启送上了祝福。”
陈裕景擡了下眼镜,鼻腔轻哼。
“就没了?”
宗扬想了下,斟酌了下语气:“也不仅仅是。Sylvia先对着夕宁小姐挑了话头,虽然气氛有些不怎么好看,但夕宁小姐却是主动伸出手的那个。”
陈裕景往后仰头,抱手在黑色真皮椅子上转了转,闭上眼睛假寐。
“好,我知道了。宗扬,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吧。”
“好的,陈生。”
逢夕宁还未走出礼信的大厦,便在大厅一楼,见到了穿着黑色大衣,似乎在等人的男人。
下班时潮,人来人往。
见到陈裕景,人人恭敬道一声‘陈生好’。
明明都是朝前走,可个个实在想不通,为何礼信的总裁会无端端在这儿站着等了快半个小时。
逢夕宁看到人的第一眼,再也抑制不住感情。
“陈裕景。”她大步跑过去。
陈裕景张开双手,把人直接抱了起来,高过自己头顶。
男人仰头:“要哭鼻子了?”
她低头,委屈:“不是。”
陈裕景笑:“那怎么眼睛红红的?”
逢夕宁埋在他肩头,不吭声。
陈裕景感受到她的情绪低落,低头用唇碰了碰她的脸颊,再度把人抱紧:“你还年轻,不必急于一时。这次,已经做得很不错。”
逢夕宁躲在他怀里,露出眼睛,凝着自己男人俊朗又斯文的脸半晌,才道出事情说:“姐姐她,夸我了。”
知道处于沙漠的人有多渴望水吗?
知道身患残疾的人,有多希望自己自己健健康康吗?
如果知道,那大概就能明白,逢夕宁得到那句话时,又有多么高兴。
“败掉案子,我本来以为自己会很不开心。事实上我本来也不开心。哪有人失败了还能笑得出来的嘛。”
“可是她叫住我说我不错的那一刻,我竟然释怀。”
陈裕景顺着她的话问下去,他是一个善于倾听的爱人:“释怀什么?”
“我不是一味地将永远输给她。”
也许,在未来,我亦将超越她。
能让逢浅月主动开口并心服口服的说出这种话,这是一个信号。
“那这样讲有让你开心吗?”
“有的吧。”
“好,好。”
抱了一会儿。
本该嘈杂的下班热闹场景,却在此刻安静。
她转身,才发觉周围的人走路越来越慢,在频频往这处看过来。
Mark带着着几个行政的熟人姐姐们,也在转角处鬼鬼祟祟冒出头。
逢夕宁脸蹭地一下发红。
她吊在陈裕景身上的手猛地收回。
“你这么不早说?”
陈裕景眼光往旁边一扫,众人知趣收回目光。
陈生这般宠溺,眼里含情的模样确实罕见。
Mark收回脑袋,冲着自己胸口拍了拍。
同旁人侥幸道:“还好陈生没看到我们。”
正准备打道回部门。
却看到宗扬不知什么时候也神出鬼没地站在身后。
“宗特助!”
几人倒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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