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黄河诡渡（1/2）

七天倒计时，第三天。

黄河古道边的老榆树下，胡八一蹲在河边，用河水洗着脸。冰冷的水流让他打了个激灵，手腕上的红印传来一阵刺痛——自火狱棺一役后，这印记虽然停止了扩散，但每当阴雨天或靠近水源时就会隐隐作痛。

"老胡！过来看这个！"王胖子的大嗓门从身后传来。

胡八一甩干手上的水珠，转身走向临时营地。胖子和大金牙正围着一块风化严重的石碑研究，胡莉杨则坐在一旁，膝上摊着《陵谱》和笔记本，眉头紧锁。

"发现什么了？"胡八一走近问道。

胖子指着石碑："这上面刻的东西，跟你们书上有点像啊！"

胡八一蹲下检查。石碑表面刻满了细小的符号，大部分已经模糊不清，但中央几个较大的符号确实与《陵谱》中记载的水狱棺标记相似——波浪纹中包裹着一个倒置的三角形。

"是水狱棺的标记没错。"胡八一掏出罗盘放在石碑上，指针疯狂旋转几圈后，指向河面方向，"看来就在这附近。"

大金牙摸着金牙，面露难色："胡爷，这黄河古道水流急得很，

胡八一看向河面。时值初春，黄河水位上涨，浑浊的河水卷着泥沙奔涌而下，偶尔可见漩涡在水面形成不祥的圆形凹陷。根据《陵谱》记载，水狱棺沉在黄河古道一段被称为"鬼跳峡"的河段下方，那里水流最为湍急，自古翻船无数。

"需要船和潜水装备。"胡八一说着，目光扫向不远处的一个小渔村，"胖子，你和金爷去村里打听打听，看能不能租条结实的船。我和莉杨再研究一下具体位置。"

胖子拍拍胸脯："包在胖爷身上！"拉着大金牙向渔村走去。

胡八一坐到胡莉杨身边，发现她正在笔记本上画着一幅精细的地图，标注了各种符号和路线，笔触异常老练，不像现代人的绘图习惯。

"这是...？"

胡莉杨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我也不知道。昨晚做了个梦，醒来就记得这些。"她指着地图一角，"这里应该就是水狱棺的入口，河底有个洞穴系统。"

胡八一注意到她的用词和语气有些不同，更加古朴正式。自从火狱棺一役后，胡莉杨偶尔会流露出这种"另一个人"的特质，尤其是在她疲惫或睡梦初醒时。

"是'她'告诉你的？"胡八一轻声问。

胡莉杨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全是。有些是我自己...记起来的。"她揉了揉太阳穴，"很奇怪，胡八一。那些记忆越来越清晰，就像是我亲身经历过一样..."

胡八一正想追问，河面突然传来一阵异常的响动。两人同时转头，只见距离岸边约二十米的水面上，河水诡异地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形凹陷，直径约三米，边缘整齐得不像自然形成。凹陷中心的水流向下旋转，形成一个漆黑的旋涡。

"那是什么？"胡莉杨惊讶地问。

胡八一眯起眼睛："不知道，但《陵谱》上提到过'水狱现，涡为门'..."

话音未落，漩涡中心突然冒出一串气泡，随后一个黑色的物体浮了上来——那是一口棺材！漆黑的棺木上缠满了水草和贝类，但依然能看清表面刻满了与石碑上相似的符文。

"水狱棺？！"胡莉杨惊呼。

棺材浮在水面旋转了几圈，然后突然静止，棺盖缓缓滑开一条缝。一股淡蓝色的雾气从缝隙中渗出，在水面蔓延开来。

胡八一立刻拉着胡莉杨后退："小心！别碰那雾！"

雾气所到之处，水面竟然开始结冰，以棺材为中心，冰层迅速向四周扩散，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更诡异的是，冰层下隐约可见无数人影在游动，像是被冰封在水下的亡灵。

"咯咯咯..."

一阵熟悉的诡异笑声从棺材方向传来。胡八一浑身绷紧，这笑声与老龙沟那个红衣小女孩如出一辙，但更加扭曲变形，像是通过水层过滤后的声音。

"它...在召唤我们..."胡莉杨的声音变得飘忽，眼神开始迷离，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

胡八一猛地拉住她："醒醒！那是幻觉！"

他迅速从包里掏出一把铜钱，撒向河面。铜钱落在冰层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其中几枚正好砸在棺材上。黑棺剧烈震动了一下，蓝雾暂时收缩，胡莉杨如梦初醒般打了个寒颤。

"我...我刚才怎么了？"

"棺材在影响你。"胡八一紧盯着河面，"你体内的...那个存在...与它有联系。"

冰层已经扩散到岸边，棺材距离他们只有十几米远了。胡八一知道必须立刻采取行动，否则等冰层完全封住河面，后果不堪设想。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胡八一高声念起金光咒，同时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了个血符，"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血符拍向冰面，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冰层"咔嚓"裂开一道缝隙，棺材也随之震动，棺盖又开大了几分。更多的蓝雾涌出，这次雾气中隐约可见一个女子的身影，长发飘舞，双臂张开，像是在邀请什么。

胡莉杨突然捂住耳朵："它在唱歌...你们听不见吗？"

胡八一确实听不见任何歌声，但他注意到冰下的那些人影开始聚集在裂缝周围，苍白的手掌贴在冰层下方，仿佛随时可能破冰而出。

"我们得离开这里！"胡八一拉起胡莉杨后退，"等胖子和金爷回来再..."

他的话戛然而止。河岸两侧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几个身影——全都穿着黑色衣服，胸口别着"幽冥通宝"的徽章。他们沉默地站在岸边，形成一个包围圈，为首的正是那个在潘家园见过的黑衣男子。

"胡八一，"黑衣人开口，声音沙哑，"把《陵谱》和那个女孩交出来，我们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胡八一冷笑："你们幽冥会就这么想要水狱棺？"

"不是我们要，"黑衣人摇摇头，"是水狱棺要她。"他指向胡莉杨，"守棺人的血脉，最适合作为容器..."

胡莉杨脸色煞白："什么容器？"

黑衣人没有回答，而是做了个手势。他身后的同伙同时从怀中掏出一个个小瓶，砸在冰面上。瓶子碎裂，流出黑色的液体，所到之处冰层迅速变黑，像是被某种腐蚀性物质感染。

"跑！"胡八一拉起胡莉杨，向渔村方向冲去。

黑衣人没有追赶，而是齐声开始吟诵某种咒语。随着咒语声，黑冰开始蔓延，速度之快远超两人奔跑的速度。眼看黑冰就要追上他们，远处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声——

一艘破旧的渔船疾驰而来，船头站着王胖子，手里举着一把鱼叉："老胡！这边！"

胡八一和胡莉杨奋力一跃，堪堪在黑色冰层封死河面前跳上渔船。胖子立刻调转船头，向河心驶去。

"怎么回事？那些是什么人？"大金牙惊恐地问，金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幽冥会的人。"胡八一喘着气说，"他们跟踪我们到了这里。"

胡莉杨回头看向岸边，黑衣人已经停止了吟诵，但黑冰仍在扩散。更可怕的是，那口黑棺已经漂到了黑冰中央，棺盖大开，蓝雾形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她声音发抖，"水狱棺已经醒了..."

胖子加大油门，渔船在未结冰的水域疾驰。但没驶出多远，船身突然剧烈震动，像是撞上了什么水下物体。

"暗礁？"胖子紧握方向盘。

胡八一看向水下，脸色骤变："不是暗礁！"

浑浊的水下，无数苍白的人影正聚集在船底，用他们腐烂的手掌推挤着船身。更深处，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上浮，形状像是一条超乎寻常的大鱼，但头部却隐约可见人脸的特征。

"黄河尸王！"大金牙惊叫一声，"传说是真的！"

渔船再次剧烈摇晃，这次几乎要倾覆。胡八一抓住船舷，看到那些黑衣人已经踏上了黑冰，正向他们走来。而黑棺周围的蓝雾越来越浓，人形越来越清晰——那是一个穿着古装的女子，面容与胡莉杨有七分相似。

"没路了..."胖子绝望地看着四周——前方是湍急的鬼跳峡，后方是逼近的黑衣人，水下是无数尸骸和那个正在上浮的恐怖存在。

胡莉杨突然站直身体，眼中闪过一丝金光："不，有路。"她指向黑棺，"我们必须过去。"

"你疯了？"胖子瞪大眼睛。

"她是对的。"胡八一明白了什么，"水狱棺在召唤她，这是唯一的路。"

渔船在黑冰边缘徘徊，黑衣人已经距离不足二十米。水下，那个被称为"黄河尸王"的巨大黑影已经清晰可见，它张开了血盆大口，里面是无数人类手臂组成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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